蔺九歌

「那时候,他的眼睛是干净的,心是完整的。
那些他想要和不想要的未来,都尚未到来。」

【杨青月X张婉钰】一点儿相识的故事


*啥也没发生预警

张婉钰九岁的时候,曾随父亲张九龄拜访过长歌门。
她那时候已经熟读诗书礼义,论起聪慧伶俐,京中女眷无人能出其右。有位不怎么有眼色的人,称赞她是“小上官”,将来能当我朝第二个“巾帼宰相”。
张九龄和夫人听到这话,如临大敌。上官氏被其聪明所误,唐隆之变时被今上亲令处死,不得善终。于是开元十三年,张说罢相,张九龄受牵连被贬。张夫人便让他带上婉钰,远离长安。

出发之前,婉钰她娘叮嘱她爹:“江湖上鱼龙混杂,你闺女胆子又肥,小心她乱跑,落在什么登徒子手里吃亏。”
张九龄说:“长歌门虽是江湖势力,却也是正派风雅之地。太白,子美,摩诘,都客居在那里,能有什么登徒子?”
张夫人:“你刚刚提及的这些人,哪一个官过三品着上紫袍了?”
张九龄不说话了。
张夫人正色道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。你一把年纪想去打鱼还是种地,我都不管。婉钰人生才开始,不许耽误她。”
张九龄:“带她出去见见世面怎么叫耽误她?你年轻的时候,不是还特崇拜你祖上麦将军……”
张夫人:“哎怎么还说这事儿?不许提了!”

那时是三月份,“烟花三月下扬州”。张婉钰第一次下江南,刚好就见到了写这句诗的人。
李白大大比想象中的稍微齐整一些,但是一开口还是那个活该被贬的桀骜张狂的口气。
他对前来迎宾的长歌弟子介绍说:“这位是‘张曲江’,九龄公。写‘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时’的那位。”
他哈哈大笑,扭头又对张九龄说:“子寿老弟,你当官的水平也就那样啦。你若名垂千古,当凭这句诗。”
张九龄说:“在太白兄面前论千古,实在是羞煞我了。”
两个人相互客套了一阵,谁也没提起如今朝堂。
不提也罢。

长歌门的门主杨尹安也在,他看起来既不像个文人墨客,也不像个富甲一方的商贾,仿佛只一个谦和有礼的普通乡绅。
他身边带着的小公子却十分扎眼。他年纪比婉钰稍微大一些,身着与其他长歌弟子一般的校服,却卓尔不群,穿出了金鱼袋十三銙的架势。
婉钰先是觉得这个小公子眉目俊朗,便大方地多看了他几眼。没想到这个小孩注意到她,却冷冷地把目光移开了。
好生无礼。

小少年叫杨逸飞,是杨尹安的儿子,长歌未来的门主。
张婉钰对他的名字印象深刻,是因为在给他们接洗风尘的宴席上,有位好事的客人说:“久闻九龄公千金博闻强识,不知可否知道杨公子名字的出处啊?”
张婉钰看看他,又看向父亲,见他默许,便向门主和杨逸飞的方向拱手施礼,道:“小女不才,猜是王子安的‘遥襟甫畅,逸兴遄飞’。”
席间有低低的笑声,有几人看向李白。李白专注地看着自己的酒,眼神已经有点飘了。
杨尹安“呵呵”一笑,正准备给个面子应下来,就听见手边的杨逸飞干脆地说:“不对。”
他这时候倒不移开眼了。少年目光如炬,嘴角有笑意,眼睛里却没有。
张婉钰在长安的时候,别说五陵,就是在大明宫的麟德殿上也没有胆怯过。她挺直了腰,也矜持地一笑,毫不退让地迎上。
“那是晋杨羲的‘飞此逸辔轮,投彼遐人辙’吧?”
“不对。”
“那是乐府诗‘佽飞激逸响,娟娥吐清辞’?”
“不对。”
“是《长别离》里的‘淮阴有逸将,折翮谢翻飞’?”
众人这才反应过来,这小姑娘是在卖弄呢。
张九龄心里骄傲得不行,但见两个小孩子你一言我一语的毫不相让,还是拉下脸斥责道:“婉钰!”
张婉钰看看父亲,又看看一旁的李白,好像才想起来有这么号人物似的,这才天真无邪地说:“那就只有青莲先生的‘俱怀逸兴壮思飞,欲上青天揽明月’了。”
杨尹安赶紧截住话头,称赞起婉钰的聪颖来。
众人奉承几句,其乐融融。

直到张婉钰扭头对杨逸飞说:“你叫杨逸飞,那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杨青月?”
她本来就是顺着这句诗开个玩笑,逗逗这个傲气的小公子。
没想到此话一出,席间鸦雀无声。除了李白不受一点儿影响,旁若无人地继续倒酒吃,宾客们都讪讪地垂下头去。
杨逸飞看着她,忽然绽开了一个笑容。
他兴致勃勃地说:“不错,我是有个兄弟叫杨青月。不过他不是我弟弟,是我的兄长。”

哎?
张婉钰目瞪口呆。
杨尹安见她确实一脸错愕,又看自己儿子神色倔强,心里十分无奈,便对张九龄说:“您家这位千金,当真聪慧过人。只可惜老朽学无所长,否则一定求贤。”
他嘴上说着“求贤”,语气委婉,倒像是要求亲似的。
张九龄跟着他打圆场:“那是小女的福气。”
他只是路过睦州,在长歌门客居两日,便启程上任去了。不出两个月,又承蒙皇恩,得到起复,回京任中书侍郎。张婉钰跟着他回长安,只当是出去玩了一趟,并没有太把长歌门的经历放在心上。

转眼,开元二十二年,李林甫拜相。
此人口蜜腹剑,重利轻义,与张九龄本来就道不同不相谋,偏偏又十分有手段,党羽成众。继而周子谅被杀,太子李瑛被废,朝堂换了一个格局。
张九龄决定辞官退隐。
他把几个子女叫到一起,说:“我出仕五十载,几经沉浮,本就没有什么建树。如今佞臣当道,我不能留在陛下身边以正视听,实在愧为人臣。你们几个男儿,就留在朝中,替我尽绵薄之力;婉钰,你是想留在长安,还是随我去睦州?”
张婉钰看着父亲如雪的鬓发,含着眼泪说:“当侍奉在侧。”

于是,张婉钰二十岁那年,跟随父亲张九龄,拜入长歌门。
睦州山水明澈,和她记忆中的别无二致。依旧是李白和杨尹安来迎接他们,那个翻脸比翻书快的小公子杨逸飞却不在场,据说是为了胜任门主之位,出门历练去了。
除了已经少年成名的杨逸飞,长歌门这些年还纳入了许多人才,可是性格都稀奇古怪,不好亲近,唯独“闭目仙音”康念是个温柔娴静的姑娘,张婉钰经常去海心晖找她玩儿。
说起来,十多年前的那顿接风宴就设在海心晖。
康念听张婉钰说起当年事,柔柔地笑起来,琴音跳了几下,周围的花草一阵飘摇。
康念说:“杨青月是门主的长子。三岁时,太平公主叛变,杨家受到牵连,他中了解秀朝的一枚阴雨针,自此便……有些疯疯癫癫的。”
张婉钰问:“怎么个疯癫法?”
康念有些不好意思地说:“我不曾见过。”
她双目失明,又独居在海心晖上不闻外事。跟她打听长歌门的内情,是有些强人所难了。
张婉钰忙说:“无妨。”顿了顿,又忍不住评价道,“听上去他是无辜受累。常人只道他有异,不知他所受的煎熬。旁人眼中的疯癫,对本人来说,亦是苦难。一味斥责排挤,只会将人的心性逼迫得更狭窄。是所谓一念成魔。”
康念的琴音忽然顿住了。
四下是平静的水声。海心晖是睦州水泽中的一座小岛。康念出身东海,听着这湖水激荡,总仿佛置身家乡。
她将琴弦抚稳,抬手扶住她眼睛上的绸带。
婉钰问:“怎么?眼睛不舒服吗?”
“我无妨,只是累了。婉钰,恕我不能陪你。”康念的手依然放在眼睛上,她笑着说,“长歌还有不少景致。我看不见,但是鸿鹄院风过疏竹的声音是极动听的。”

晚上张婉钰想起此事,总担心自己说错了话,却又不明所以。她辗转反侧,便起身往鸿鹄院去,想着品一品康念推荐的竹音,明天好讲给她听。
长歌门琴剑双绝,弟子勤学苦练,连夜间的竹林里都有人在演奏。
婉钰凝神去听,此人的琴音藏着一股狠绝之意,却跟韩非池魔音贯耳不同。韩非池出手弹琴,多半是为炫技,因此琴曲总是花里胡哨的。此人弹琴仿佛惜字如金,每一个音都果决而精准,被竹涛声掩去杀意,变成了一股讳莫如深的幽咽。
张婉钰没看到人影,也不觉得害怕,月光清朗,照得整座竹林一派浩然。
琴声停了。
她抬起头,看见一根粗壮的竹枝被压得犹如满弓。竹枝的末端高高的坐着一个人。
那人持着一把玄色长琴,背对着明月,低头看她。
他问:“你是谁?”
张婉钰回答:“九龄公女,张婉钰。”
她听见他低低地笑了:“是你啊。”
那人稳稳当当地站起来,轻轻地飞落到她跟前的一根枝上。在转身的刹那,他的脸被月光照亮了。
那是一张苍白,阴郁,却温和,好看的脸。

张九龄写过一首诗,大意是说,我这会儿不在你的身边,我想你想得睡不着觉。我只好出来看月亮,月亮真好看。但是月亮这么好看,我却没有办法把月光捧在手里送给你。还不如回去好好睡个觉,说不定在梦里能见到你。
这诗是她爹在贬谪的时候写给她娘的,虽然颇得传唱,张婉钰读起来依然觉得牙齿发酸,觉得她爹太矫情。
此时,张婉钰却有种错觉,这个人是携了一片月色入了她的梦,想要把这一幕的景致送给她。
她问:“你是谁?”
那人依然笑着,说:“我是那个‘欲上青天揽明月’。”
他肩承月轮,悠然而立,仿佛应验狂言。

人人尽说江南好,欲向温柔乡里老。张婉钰客居长歌,一晃就是一年。
她学识无双,琴剑学得也快,长歌门的低级弟子称她为大师姐。婉钰不敢应承,想要推让,发现“大师姐”需要向新人传授技艺,督促弟子们训练,还要准备茶点,长歌女弟子里,没有人愿意承担这个活儿。
凤息颜:我是打鼓的。
崖牙:我不是砧木头的吗?
康念:我……我看不见剑招。
张婉钰:
张婉钰:那好叭。
长歌门大师姐张婉钰在演习场上看弟子练剑,一抬头就能看见鸿鹄院。一片茂密的竹林,也遥遥地望着她。
张九龄在她不远的桃花树下主持入门仪式。他早就发现女儿与杨家神志有恙的大儿子往来密切,对此意见很大,但又清楚婉钰的脾气,自知劝阻不住。
他只期望杨逸飞游历归来,女儿能跟正确的杨氏子弟交好。但是杨逸飞为了琴秀高绛婷,跑去恶人谷单挑康雪烛替她报仇了。此举轰动武林。他只好又悄悄向杨尹安八卦杨逸飞跟高绛婷的关系。杨尹安其实也是看大唐驿报才得知的儿子的壮举,还得再跟游历归来的弟子打听。
一来二去,整个长歌门议论纷纷:真打不过,小门主的桃花也太多了,大师姐张婉钰,琴魔高绛婷,(疯子大爷杨青月)究竟谁才是未来的门主夫人?来来来,都下注了啊。
张婉钰充耳不闻,冷眼旁观,却发现杨青月已经在躲着她了。
呵。
她火冒三丈,怒切莫问。

张婉钰踩着平沙落雁的曲风来到鸿鹄院,逮住了在亭子里弹琴的杨青月。
杨青月的病不知什么时候会发作,恐殃及无辜,故而拿琴音设置了结界,试图靠近他的人都会被弹开。
张婉钰拜访七秀坊的时候,见过琴魔高绛婷也这样。杨逸飞的哥哥和红颜知己怎么都喜欢弹人的?是不是他这个人有问题?
杨青月见她来者不善,默默地把结界取消掉了。然后偷偷地开了减伤。
张婉钰组织了一下语言,开口问:“你可知道我的家世?”
“……”
“我不是什么书香门第。我父亲出身岭南曲江,祖上无官无名。他偶遇被贬的张说,互通族谱,冒用了范阳张氏的名号。
“我母亲是循州刺史之女。她祖上是位隋朝将军,叫麦铁杖。麦将军原本是个盗寇,字都不认识。陈末投奔杨素,从一个无名小卒做起。
“他曾经被李棱的部下俘虏。借饮断头酒的功夫,夺刀杀了对方三十人,割下他们的鼻子,带回去换了第一份功勋。
“他七十岁的时候,依然亲赴前线,名医吴景贤劝阻他,他就跟人家说:‘大丈夫自有命数。人老的时候,难道要靠着拿艾草烫鼻梁,丝瓜络刮鼻孔来吊命吗?我就是死,也不想死在儿女的怀里。’
“他征战高句丽,身先士卒,背水一战,捐躯疆场。炀帝出钱买回他的遗骨安葬,三军在他棺前执绋,百官送他至长安市郊。
“我母亲是他的六世孙。她从未涉足江湖,却教了我这个道理。人生在世,本就是拿一片赤胆忠心去闯荡,有躲不完凶险。若是把畏惧当作智慧,把怯懦当谦恭,一味忍让、退缩、放弃,老了在床榻上吊着一口没滋没味的气,死得不明不白,是最为可悲的。”
她说完这席话,见杨青月面无表情地又补了一层减伤,觉得自己十分瞎操心,拂袖而去。

过了几日,藏剑山庄为张婉钰打造的兵器送到了。
其实,张婉钰一到长歌门,杨尹安便为其订制了一把琴。但是藏剑山庄最近几年家事纷乱,三少四少五少接连出走,留在家中的六小姐叶婧衣又因三阴逆脉,时常病情凶险。这种稀世的兵器耗时耗力,拖了一年才完成。
这是一把黄金嵌玉的琴,莹白如冰,光华如月。
二小姐告诉婉钰:此琴唤名“盈缺”,曾经历多人之手,无不是通达灵秀之人。第一任主人还留下了许多珍贵的琴谱,一同相赠。
张婉钰爱不释手,捧着去找康念。
在海心晖的阁楼里,她按着前主人留下的人古琴谱,一连演奏了好几首曲子,觉得这琴十分合意。
康念道:“这把琴的锻造者心思真巧。”
张婉钰:“何以见得?”
康念在自己的琴上,重复出方才琴曲的尾声,只听得曲意未了,琴音却戛然而止。
她的琴也是名家手笔,胜在音色精准细腻。
康念说:“你这琴是为这些琴曲特制的。没有起调,也没有收尾,却有绵延不绝的余音。可见这位主人深知‘月满则亏,水满则溢’的道理,不肯讲话挑明道尽,只待心有灵犀之人读懂弦外之音。”
“闭目晓音”名不虚传,张婉钰自叹弗如。
康念说:“这把琴倒让我想起大爷的那把了。那张琴声若金石,干脆利落,如短兵相接,你们若是合奏,一刚一柔,一急一缓,倒是有趣。”
张婉钰沉默不语,康念便接着说:“不过大爷这几日大概就要离开长歌了。他那把琴没有佩剑,不知道门主会不会遣人与他同行。”
张婉钰说:“什么?”
康念的一双素手在琴上闲闲拨弄,乱人心曲:“大爷前几日向老门主辞行。说是如今二爷即将归来,他自己也想出门看看。”
“……那、那他的病情怎么办?”
康念转过脸,她虽然蒙着眼睛,却仿佛直直地看过来:“大爷并不像我这般身体残疾,他的病症,如今更是心魔,无药可医,唯有内心的坚韧能够与其相抗。他既然能战胜自己,当然不会惧怕外面的世界。”

夜深了,张婉钰辞别康念,在船上看见夜幕下的长歌,静谧安详,与世隔绝。
张婉钰生长在波诡云谲的长安城,又跟随屡遭贬谪的父亲四处漂泊,长歌门对她来说是安身之所。父亲可以在这里颐养天年,发挥余热。她侍奉左右,修养身心。
可是还缺了一点什么?
船停靠岸,婉钰谢过船夫。看见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。
杨青月在演习场上等她。
嗯?怎么就是在等她了?
张婉钰掩去心里的涩意,摆出一副偶遇的淡然。
杨青月看见她,点点头说:“琴不错。”
他们相识一年多,关系虽然好,还没怎么切磋过琴技。可能互相都觉得有点欺负对方。
是有些可惜呢。
“是吗?”
张婉钰抽出琴中剑,蓦然指向他。剑尖轻轻地点住杨青月的胸口。
杨青月眼睛都没有眨一下。
良久,他说:“相知琴的琴中剑不开刃。你使它也没什么用。”
张婉钰道:“有些东西,世人都以为它无用,是世人浅薄,将平庸看作实用。神兵利器,锻造出来就是造化。开不开刃有什么要紧。”
她扬手抛起盈缺剑,剑波流转,折射出一道璀璨的月光。
杨青月苍白的脸色,几乎被这道光映得熠熠生辉。
张婉钰抬手去接,却被杨青月出手拦截。他劈手夺去长剑,学着她刚刚的样子,用剑尖虚点她的肩头。
他歪着头,表情戏谑,又显得亲昵。
杨青月:“大师姐,您这身手,怕是还需历练。”
平日里若是有人这么说,张婉钰肯定要不服气了。此时的杨青月,背着他那张没有花纹的神秘的琴,眼神清明,宛如脱胎换骨。
他醒了。
张婉钰鼻子一酸,说:“怎么敢与大爷相比。这把剑,我使着确实不趁手,不如送给您罢。”
盈缺遮去她的半张脸,她神情莫辨,只有眼角映着一点薄光——
“江湖凶险,您没件杀器可还行?”
杨青月闻言,信手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,盈缺剑划出一道雪白的月影。
他忽然笑道:“那片月光,你还是还给我了。”

次日,杨青月携玄琴玉剑,只身离开长歌。
无人相送。












*终于写完了。
最后一幕的灵感来自B站up主“余生梦安”的《【剑网三GMV】将进酒(长歌门纪念视频)》(现已被删除)
反正就是想写张婉钰捅了杨青月一刀(不是),开了这个脑洞,没想到越写越长啊啊啊啊……
文中有关正史和剑网三的时间线漏洞百出,请不要在意细节。
麦铁杖的故事是真的。他外五世孙谭诲的人女儿的确嫁给了张九龄。
张九龄的那首诗是《望月怀远》,对不起我把它意译得这么扯。
其他的都是我瞎编的。

哦,提示:康念是康雪烛的女儿。康雪烛的故事大家都知道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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